试毒记

一

京城里的茶馆总飘着新焙的茶香与旧年的霉味混杂的气息。张长衫捻着青瓷盖碗的边沿道："昨儿在洋行见着个稀罕物事——"众人皆竖起耳朵，"说是西洋传来的'爱屁屁'测试版。"老茶客王二麻子呛了口烟袋："这等物什与我们何干？"

这光景倒教我忆起二十年前剪辫子的闹剧。那时节满街的新青年高喊着"德先生赛先生"，却不知手里握着的不过是裹着洋布的戒尺——如今这所谓内测软件分发平台可不正似当年新式学堂发的油印讲义？

二

后院的阿Q近来也得了部智能手机。"赵太爷家的公子亲口说这是上等人的玩意儿！"他逢人便掏出那铁疙瘩显摆，"说是能领五块大洋的内测补贴哩。"我冷眼瞧着那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，《隐私条款》四字倒像衙门告示上的朱砂印般刺眼。

前日里阿Q哭丧着脸来寻我："这劳什子吞了我半个月的话费！"细问方知他在某测试平台注册时点了三五个"同意"，竟连祖宅的地契照片都教人套了去。

三

城里新开了家"先锋体验馆"，琉璃橱窗里摆着数十台锃亮的机器。"抢先体验未来科技"的鎏金招牌下却贴着小字告示：本服务最终解释权归公司所有。这让我想起咸亨酒店柜台上写着'概不赊账'的黄纸片儿——分明是同一副嘴脸换了身行头。

"您提交的反馈将帮助我们改进产品"，可那些长达万言的用户报告最后都成了工程师午后的笑谈。

四

• 某社交软件测试版强制开启摄像头权限
• 某购物应用试运行阶段泄露百万用户数据
• 某银行APP内测版本竟自带挖矿程序

五

昨夜路过城南破庙听得有人叫骂："我自愿当小白鼠关你们屁事！"原是几个流浪汉在争抢某个测试平台的邀请码。
月光照在斑驳的墙垣上，"科技向善"四个褪色大字隐约可见——不知是哪家公司的公益广告残迹。

/**
* 注册协议摘要：
* 第13条：用户需同意接受不定时推送广告
* 第27条：平台有权调整奖励发放规则
* 第49条：因参与测试导致设备损坏需自行承担
*/

尾声

今晨见报载某大厂宣布完成千万级内测用户招募。
配图里西装革履的CEO举着香槟微笑
背后电子屏上闪烁着血红大字：
"感谢每位勇敢的开拓者！"

我忽然打了个寒颤——二十年前矿难时
煤老板们也是这般举杯庆贺
只不过那时说的
是
"感谢工友们的无私奉献"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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