论"铁屋子"里的买卖

京城里新开了几间铺子,门楣上悬着"万世太平"的金漆匾额。掌柜的站在三尺柜台后头拨弄算盘珠子,"叮当"作响竟盖过了街市喧哗。"客官您瞧,"他掀开青布帘子指着货架,"这是南洋运来的珍品——说是永不沉没的船票。"

我望着那些个方方正正的木匣子发怔:里头分明是些铁皮盒子装着的舶来玩意儿。

一 铁匣子的寓言

洋人常说"应用",这词儿译得巧妙。"应"者顺应天时,"用"者为人驱使——倒像极了田垄间拉犁的老黄牛。

  • 东市的张木匠做了把新式刨刀
  • 西街的王裁缝缝了件霓裳羽衣
  • 城南的李书生写了本《新世说》

他们捧着心血走到铺子前头,"掌柜的行行好"。掌柜的捻着八字须:"且慢!先缴三成利钱作过路费。"

二 围墙上的眼睛

"审查乃文明之基石"——牌坊上的朱批未干透就往下滴血珠子。

那日在茶馆听人议论:刘记烧饼摊因在芝麻里掺了亚麻籽被逐出集市。"守规矩方能保平安!"衙役的铁尺敲着告示牌。

老集市新市集
准入费:铜钱三十文白银十两
巡查次数:旬日一次昼夜不息

五 破窗记(代跋)

"要改良这铁屋子......"深夜伏案时总想起先生的话。

忽见某无名小站来信 ⋯⋯其言曰:"昔者仓颉造字而天雨粟鬼夜哭※今人圈地为牢竟恬不为怪乎?" 按:※见《淮南子·本经训》
后记:此文草就于宣统一百一十三年谷雨夜